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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子从离人馆回来,就窝在车行里,出去一趟,兄弟们几个都冻得不轻。
他和车行的一帮子阿遑仔躲在板房里,裹着冬衣度日。车行发下来过一回冬衣,不然这几个穷哥们就冻死了。
冬衣是简单的款式,灰粗布面白棉花芯子,还是去年年下里,进班服剩下来的。原打算今年冬天散出去,周济乞丐布恩施的。现在拿来,自己行里弟兄们用了。
雷子这才发现,车行里有一群小孩子。他们像是无人认领的,每个人都八九岁年纪。虎头虎脑的。
他们每个人都跟在一个车行的大哥哥身后。这些车行里的年轻车夫,一个个都又高又壮的,把这些小男孩带的一个比一个皮实。
雷子属于新招进来的,并不熟悉这些小孩子。和雷子一样新招进来的,还有几个年轻的车夫。有的长得细皮嫩肉的,还有的看着蔫了吧唧的,都不是正宗的车夫出身。有的看起来,体格还不如这些小孩子。
有一个叫皮蛋的,和雷子是同天进的车行,已经病倒了好几天了,可能是又冻又累磋磨的。
皮蛋什么活计也没有拉上,还烦扰他们这些一起进来的,看照他。雷子冷眼看着,同一间屋子里头的二虎和炭狼,心里有很多怨言,也不管皮蛋吃喝。他俩一心觉得皮蛋拖了后腿,更觉着要是皮蛋一病不起就好了。
天天受二虎和炭狼的奚落白眼,皮蛋心里更郁闷,反倒更加有病气。
雷子是个不中用的,脑子也不是那么灵活,嘴也不甜。看见这个情形,他不去添把火就不错了,要是想让他安慰安慰皮蛋,那是痴人说梦。只是雷子的心肠软又热,看着皮蛋干着急。
二虎和炭狼在来车行之前,就是胡摔烂打的兄弟,一左一右,都在手臂上纹上了虎狼的纹身,两个人拼勇斗狠第一名,也干过不少嚣张的事情,新来车行的几个人都怕他俩。
这天,雷子好不容易看见他俩出去拉活去了,就跑到了车夫头子望遑那里,悄悄把皮蛋的病情报备了。
谁知,在场的望遑、力遑、夫遑三个汉子一听,就带着他们后头的三个小车夫去看皮蛋了。
那三个戴着皮毛帽子的虎头虎脑的小车夫,个个是机理灵巧的,一个炖药一个收拾床铺,还有一个抱过来个铺盖卷儿,准备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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