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徒留风雨里的萧瑜尚未回神。 他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来,拧紧了剑眉,良久一言不发,像是想到了从前。 与苏南枝初见,是在他八岁那年。 他生母只是天子一夜留情的宫女,生下他后便被毒酒赐死,天子子嗣众多,很快就把这个儿子忘了。在很长一段岁月里,他卑贱如泥,虽是皇子,却是宫女太监人人可踩上一脚的弃子。 旁的皇子公主有成群的太监宫女簇拥,一呼百应,而他险些高热致死也无人问津,嬷嬷克扣他的吃穿用度,八岁的他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靠在堆满柴禾的灶洞旁取暖,火烧掉他的眉毛时,宫女们哄堂大笑拿他取乐。 这时,随父亲参加宫宴迷路误闯冷宫的小南枝梳双髻戴绒花,手里紧攥糖葫芦,扑灭他身上的火,将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搓热他满是冻疮的手,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问:“小哥哥,泥叫什么名字呀……叠爹说穿这么少会被冻生病的呀……” 他自卑到不敢正视瓷娃娃一般美的小南枝,目光躲闪且狼狈:“我、我叫萧瑜……” “那我以后,叫你瑜哥哥好啦。” 善良的小南枝担心他忍饥挨饿,总是借口来宫里寻萧子珊玩,给他送衣送食。 后来小萧瑜悟出个真理:不得圣宠,就得死。 那要怎么办才能得圣宠呢? 听闻天子忠爱文武双全的皇子。 于是,他开始拼命读书练武,学不死往死里学,练不死往死里练,藏拙七年,在十四岁皇子比武时一鸣惊人,迎来萧睦青睐,日子才逐渐好起来。 皇宫到处明争暗斗,不少皇子被人除掉,无靠山的他处处如履薄冰、伏低做小,起先他不想杀人,但人要杀他,他只好反杀,为自保、为了往上爬,双手逐渐染满鲜血…… 以温润为皮,杀人无数。 过惯手掌权势的日子,谁又甘愿再被践踏?而他只有登基为帝,才可不被任何人轻贱! 萧瑜盯着苏南枝逐渐远去的背影,兀自在寒风里冷笑,伸出那只杀人无数的苍白手掌,去接冰凉的雨丝:“要怎么办呢?这个世界对我从来就不公平,儿时我从不杀谁,可人人都要踩我一脚。” “后来,我只想吃饱穿暖,他们还想杀我。” “本王,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 萧瑜踩着青石板路,一步步与苏南枝背道而驰,如炼狱修罗那般冷血又麻木不仁,嗓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无情且残忍道:“成为帝王,总要牺牲一些平庸之人。”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