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5-EP1:合流(17)-《CNC苍蓝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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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了什么?”钟复明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心神,让手下调取大学城尤其是吕宋中央大学的战况实时动态。
“桑松教授说,他和他的学生兵很快就能控制住局势、捣毁叛乱武装的补给设施并摧毁其指挥系统。”尼古拉斯·王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其中既有对钟复明痛失立功良机的嘲讽,也有对未来的新同僚的警惕,“哎呀,等到他们控制住局势之后,我们好像就变得多余了。”
“我会让我的兄弟们抓紧时间——”
“钟社长,到了这时候,我们是无法装作自己从未收到过这条通讯的。”尼古拉斯·王端正了态度,他面前的显示屏上同时出现了多个媒体上公布的内容,“事实上,就在一分钟以前,桑松教授已经把消息发送到了公共网络和社交媒体中,他还号召全市的公民们踊跃进攻这些叛军据点……”
纵使钟复明一再告诫自己要时刻保持体面和冷静,他也无法忍受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不信桑松教授不知道他的作用、他的目的,把手伸到别人的地盘上并自诩同心协力办事向来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权力动物的一大爱好。跟这样一群热衷于名利的家伙同流合污,兴亚会怎么能搞好复兴事业呢?
多亏桑松在紧要关头修改了麦克尼尔原本的计划,尼古拉斯·王和钟复明才失去了隐瞒消息的借口。想要让东盟军和血盟团有所顾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公民们相信东盟军已经掌握了迅速击溃叛军的最佳策略。那么,一旦东盟军无视了这一策略,它的缺陷自然会迅速暴露在公民的视野之中。
这并不是抢夺了麦克尼尔和舒勒的功劳,相反,桑松教授坚信他的特殊身份有助于逼迫尼古拉斯·王接受现实。麦克尼尔只是个籍籍无名的雇佣兵,他在阿萨姆闯出的名声到了东盟就不好用了;舒勒纵使身为头顶多项光环的专家,也不可能以局外人的身份要求东盟军改变行动计划。只有作为兴亚会高级干部的桑松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种愧疚感浮现在桑松的心头。他的学生们还在体育馆里自相残杀,远在数据中心的麦克尼尔和舒勒的贡献也被他安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可以悄无声息地销毁所有证据、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英雄,以此来巩固吕宋岛的【兴亚会遗民】在东盟中的地位。但是,那会让他以后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理想。
“巴拉尼,我是桑松。”桑松联系上了另一位重要帮手,“你的人离大学城还有多远?”
“我们已经攻入大学城了,多亏餐馆据点始终没有失守。”汤约·巴拉尼身后的建筑物不是街道上的居民楼和办公楼,而是大学城里常见的教学楼,“很高兴看到您安然无恙,桑松教授。”
“……这里有一个地址,你们要负责保护好他们的安全。”桑松停顿了一阵,“庆功宴不能少了主持人。”
当桑松忙于利用自己所能掌握的资源将叛军的机密公之于众时,伯顿和被释放的囚犯们成功地在体育馆中发起了一次反击。体育馆里的黑衣人尽管竭尽全力地试图将脱笼的囚犯关回去,无奈囚犯数量太多而守卫又不足以在囚犯同样持枪的情况下压制囚犯。没过多久,地下部分的黑衣人便被迫撤退到了地上,这使得他们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先前,伯顿和一些半路上决定参与进攻的武装人员能够轻而易举地抵达地下部分的原因便是大部分黑衣人都躲在下方,如今情况倒是完全反转了。
战场上的失利伴随着更大的危机,东盟军的无人机像是长了火眼金睛一般紧追着共和护国联盟的资源储存地点进行追杀,黑衣人们精心设计的伪装手段彻底失去了效用。有些仓库藏在地下,普通的无人机无法将其击中,东盟军便调集履带式地面无人机冒着炸断城内各类管道的风险进行强攻,很快将这些补给中心一一铲除。反正战后重建工作和他们无关。
虽然偶尔有些无人机不听使唤,这些微不足道的意外并没有影响因节节胜利而士气高昂的东盟军不断地缩小包围圈。市区中响应共和护国联盟并一同进行叛乱的市区不仅没能将深陷巷战中的东盟军和血盟团分割包围,反而令自身处于困境之中。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东盟军不断地对被围困的叛军进行劝降,其中果真有不少参与叛乱的武装人员决定朝东盟军投降。有些叛乱武装组织见势不妙,反戈一击,攻击共和护国联盟的据点并在自己的控制区升起了兴亚会的旗帜。
尽管胜利的天平已然朝着东盟军方向倾斜,谨慎的尼古拉斯·王仍然不敢轻易派遣地面部队深入大学城。这项任务被交给了由汤约·巴拉尼指挥的血盟团民兵,其中有一些人员正是在叛乱发生前不久因察觉到异样而逃离校园的学生。这些年轻的民兵和他们那些被困在大学城内的同伴里应外合,打通了一条穿透共和护国联盟防线大动脉的贯穿伤口。
无人机不仅扮演着东盟军指挥官们的眼睛,它也同时是埃贡·舒勒的五官。借助无人机传送回的数据和情报,舒勒得以对战场局势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可惜,无论是他还是岛田真司都不是真正的职业军人,而身旁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军事专家却在门外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而和敌人拼死奋战着。
通向数据中心的道路有多条,而麦克尼尔只给敌人留下了一条道路。如果逃走的保安返回来从其他方向给被阻拦的黑衣人打通障碍,或许那些人抵达最后一道大门的时间还会提前一些,但他们无法真正跨越障碍并配合从其他方向前进的同伴夹击麦克尼尔。
只要有人试图闯过那里,爆炸就会将通道摧毁,以至于前行的道路将被倒塌的各种障碍物完全封堵。麦克尼尔还不想被困在地下,所以他也只得为敌人留下了一条用于进出的道路。希望以后的工作人员在清理建筑时不会发现这是他干出来的好事。
借助昏暗的灯光和地形的掩护,麦克尼尔开始对攻入地下的黑衣人展开伏击。第一名从楼梯冲下来的黑衣人被麦克尼尔准确地击中了小腿骨,骨骼断裂造成的剧痛让他当即一头栽倒在地;第二名黑衣人没有发现前方的突变,仍然按照原来的节奏前进,结果不慎踩上了跌倒的同伴,连人带枪一起摔了下来。麦克尼尔没有信心在敌人匍匐倒地时射杀他们,便静悄悄地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步动作。
这条走廊较长,即便是力气相当大的士兵也很难从连接楼梯的走廊另一侧将爆炸物投掷到麦克尼尔所在的位置。因此,即便已经有人被击中,后面的士兵也只能前赴后继地进入走廊并朝着麦克尼尔射击。然而,他们的枪法与麦克尼尔相比有着很大的差距,混合使用步枪和射钉枪的黑衣人们除了在墙壁上留下一连串的凹痕以外,并没能给麦克尼尔造成任何致命伤。有个黑衣人试图投掷煙霧彈封锁走廊以便接近麦克尼尔,不料他那只手臂刚举到半空中就因他本人的胸前被麦克尼尔击中而垂了下去,煙霧彈反过来把黑衣人们弄得狼狈不堪。
步枪的子弹打光了,麦克尼尔还有手枪;手枪的子弹也用光了,那就和敌人用匕首肉搏。迈克尔·麦克尼尔关掉了附近的电源,只保留了数据中心内部的供电(他相信就算是自己在外侧断电了,里面也会有备用电源),继续等候着锲而不舍的黑衣人们。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中,他感受到了敌人的恐惧,感受到了面对未知时的茫然。曾几何时,二十多岁的麦克尼尔也有着同样的困惑,而他的意志终于在残酷的时代中被打磨成了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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