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肉烂在锅里-《大明皇长孙!》

    朱英的信件,通过几日的周转,在加急的情况下,很快就到了朱元章的手里。看着大孙的字迹,朱元章笑得跟孩子一样的开心。就现在的朱元章来说,对于苏州地区富商们的处置,那都是旁枝末节,大孙的消息,才是最为关键的。而喜悦,自然是需要分享的。朱元章看完之后,便让身边的刘和蒋瓛也看看。刘和蒋瓛,在朱元章身边多年,自然明白这个时候,就是勐夸太孙的时候。刘和与蒋瓛对视一眼后,刘和率先说道:“太孙殿下行事,果真是行非常之事,不为凡俗所束缚。”“那些商人,只能被太孙殿下玩弄于鼓掌之中。”“依老奴所见,要不了多久,那些江南富商,就只会唯太孙殿下,马首自瞻。”“江南的隐患,也当是以逐渐的消除。”朱元章闻言,微微颔首。江南地区,对于朱元章来说,一直都是一块心病,虽然没有太多起义造反的事情发生,可朱元章对于江南,更加的特别注意。颁布的《大诰》中,其中规定拒绝为君主效劳的读书人要处以死罪。这一条,就是针对江南来的。大量财主的家产被没收,许多文人惨遭迫害。看似是底层官员的问题,实则是朱元章暗中指使。还是同样的套路,当地方的民怨过于大了之后,那些迫害文人的官员,就会成为替罪羊的存在,被朱元章赐死,安抚民心。不过在这其中,也有不少真心办事的官员,遭到了波及。如之前的苏州知府魏观,与魏观交好的文人高启、王彝这些,便是如此。朱元章称帝前和陈友谅争地盘时,魏观就加入了朱元章的阵营,是资历比较深的开国功臣。他是读书人出身,朱元章称帝后,他曾担任过国子监助教、侍读学士、礼部主事,也到过地方任职,后来年纪太大就退休了。魏观退休后不久,苏州知府陈宁因横征暴敛被朱元章罢官。朱元章重新启用魏观,任命他为苏州知府。魏观到任苏州后,废除了陈宁的苛政。后来朝廷想将魏观调到四川,苏州百姓向朝廷上书,请求让魏观继续在苏州做知府。朱元章一时也没有想到替代魏观的合适人选,就同意了。苏州指挥使蔡本和魏观有矛盾,他向朱元章上书攻击魏观,指出他的两项罪名:一是在张士诚宫殿遗址修建府衙。二是征召农民修建水利工程,这没有遵从朱元章体恤民力的指示。蔡本说魏观做这两件事,是因为有谋反的心思。朱元章接到蔡本的上书后,并没有立刻治魏观的罪。他一直很相信魏观,而且魏观当时已经六十九岁了,造反实在不合常理。而且苏州的军队是由指挥使蔡本掌控的,魏观作为知府调动不了军队,他拿什么反。为了弄清真相,朱元章派了一位名叫张度的御史前去苏州进行秘密调查。张度假装成民工,参与修建苏州府衙。刚开始张度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直到给府衙安装大梁,魏观举行了一个上梁仪式,并邀请老朋友、苏州大文豪高启写了一篇《上梁文》。魏观和高启的命运就此注定。只是波澜不断的江南一带,直到目前来说,都没有正式彻底消除隐患。明面上没有问题,暗地里却危机四伏。对于朱元章来说,他想留给子孙的江山,是一个固若金汤,天下太平的江山。必然要在有生之年,把这个问题解决掉。所以目前大孙的行动,就显得很是重要了。蒋瓛见陛下没有说话,沉思片刻后目光转向自己,便就知晓要听听自己的意思。毕竟,太孙殿下的信件,可不是说能白看的。不过在蒋瓛的心中,早就有了腹稿。通过锦衣卫一些传达的卷宗来看,蒋瓛对于太孙殿下的动作,有了更深的认知。“启禀陛下,臣感觉太孙殿下在江南兴办船厂,可能有着更为远大的目标。”这话一出,自然就吸引了朱元章的目光。“说来听听。”蒋瓛抱拳作揖道:“陛下,臣认为,太孙殿下看似是在江南地区兴办船厂,好似是在从事商道之事,实则以臣看来,太孙殿下的目标,应当是远在海外。”“太孙殿下如若是整治商道,其实在江南有非常之多的选择,便是京师的酿酒厂,制衣厂,纺织厂,糖霜厂,瓷器厂哪个不能为太孙殿下开扩商道。”“而太孙殿下,却单单选择了从未开办过的船厂。”“这自然跟最近解除禁海的缘由有关,然实际上,太孙殿下当是想借海贸一事,把整个江南地区的富商们,进行一种海上的迁徙。”朱元章听到这里,目光顿时认真起来。对于船厂,朱元章一直很是重视。虽说为防止海外侵扰,实行严厉的海禁政策,规定“片板不许下海”,“敢有私下出诸番互市者必置之重法”。然实际上,实行“海禁”的同时,“朝贡”贸易仍然进行,并且更为繁荣。而各地船厂,也是纷纷建立。日京师城郊上新河建立了“宝船厂”,造的船称做“宝船”。在福建建造的称做“福船”,广东建造的称做“广船”。广船“的特点是以“铁栗木为之,视福船尤巨且坚”。材料优良,使用质坚如铁的铁栗木,船体结构坚牢,规模巨大,航行力强。广东出海之洋船都是富商建造。他们勾通官吏,办置商货,走私出海。“巨舰联防,方一百二十步,容二千人,木为城,为楼橹,四门其上,可驰马往来”。可见在走私这块,利润之庞大,关系之复杂。“你的意思是,大孙的想法,便就是要把江南一带的大商,全部引入到海贸中,和广东,福建的走私海商们,去争个高低。”朱元章开口问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这般来看的话,当江南商人开始走海运,自然在漕运这块,就会弱下来。便就更加容易去掌控江南富商了。最主要的是,当船队形成,这些富商们的底子,也会逐渐显露出来。“陛下高见,不过臣觉得,太孙殿下,应该还有要迁徙江南大户的意思。”“便是如倭国一般。”蒋瓛沉声说道。这话咋一听有些奇怪,但是朱元章能够听懂。因为大孙在此之前,就已经透露过这般的想法。与其用迁徙这个词,其实对外殖民,才是更好的解读。殖是繁殖,孳生之意。殖民则指强国向他所征服的地区移民,并掠夺原当地人民的利益。是一个大国在国外寻求并获得对经济上、政治上和文化上不发达地区的占有权的过程。而主要的体现,便是在于海外移民,海盗式抢劫,奴隶贩卖,资本输出,商品倾销,原料掠夺等。而对于这些,目前的大明,几乎满足了所有殖民的需求。郑和下西洋,两万人的船队有着对很多东南亚国家的灭国之力,军事力量的强大和船队能自给自足的物质条件却没有促成大量殖民地的开发,郑和用完全不同的,古老的方式来处理了和那些土王的关系。大量纳贡国的确立和友邦的建交取代了武装殖民,而哥伦布的地理大发现引起的美洲殖民,带来的巨大财富却引起了西方政治军事和科学的飞跃,明代的不殖民政策甚至被看成了历史上东西方优劣形势转化的转折点。那么古今历史上,除了蒙元最喜欢对外扩张,其他朝代,几乎就从来没有过殖民的想法。主要还是文化的问题。在华夏文化中,对自己优越感的自信,造成了百姓视其他地域都为蛮荒地带,背井离乡的都是实在无法立足之人。万里之外死后也无法叶落归根,简直是流放的徒刑,与儒家文化最是格格不入。大明是传统重视农业的封建王朝,其开疆拓土的形势也是传统的驻军和官员管辖。尤其是对于皇室的中央集权。在行政系统中,殖民地的管辖在万里之外,其理念和中央集权有着强烈的冲突。王朝更迭,五德流转这些,是华夏自有文化。秦始皇在很早以前就确立了华夏的基本盘,大明幅员辽阔,很多地方在明朝的时候都有继续开垦的潜力。土地和粮食生产方面,大明没有开设殖民地的意愿,并且从殖民地转送粮食,物流的成本大大的超越了粮食本身,从农业的角度去看开设殖民地,这是极为荒谬的事情。不过就目前朱元章来看,又有了许多的不同。因为利益。在朱元章看来,这并不能算是殖民,而是把江南的富商们,全部流放到外面去。让他们在那里,成为大明王朝的一种间接传播。这和现在大孙对于藩王的政策,几乎处于相同的。朱元章也很好的感受到了这个点。要知道,老朱家的子孙,自然会枝繁叶茂,开枝散叶。就现在来说,朱家的子孙,已经非常之多了,可以想象到再过一两百年后,老朱家子孙可能会数以万计。而对于子孙们的安排,就成了一个问题。按照目前所制定的制度,自然是由皇室供养,领取俸禄。不过谁会希望,自己的子孙,个个都是混吃等死,只知道传承繁衍的庸才呢。大孙这边,就开辟了一条很好的路子。先让富商们去开扩,到时候时机差不多了,就让子孙们去继承。这般下来,大明的疆土,只会是越来越广阔。哪怕是管辖不到,那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肉烂在了锅里。....苏州城这边,不过短短十来日的时间里,船厂就已经开始兴建了。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速度。正常的话,船厂的开设,没个小半年,几乎不可能说有什么动静。这其实跟明朝的关系不大,不管是古今后世,官府办事,从来都是要讲究一个章程。层层上报,再层层下批。这是无法避免。加上现在大明的传讯时间,半年能把船厂开办起来,都算是已经很快了。不过这一切,在朱英这里,就变得极为简单了许多。杨幼文那边,在朱英显身之后,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了。毕竟是皇太孙,朱英也没兴趣去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在摸清楚苏州城里的底细后,要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打得这些苏州大商,一个措手不及。李老爷也没关上两天,就被放了出来。并且他还成功的入股了一层的干股在船厂中。只是李老爷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树明兄,这次,怕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谁能想到,竟然是传闻中的太孙殿下亲临苏州。”苏州酒楼中,同知宋信有些无奈的说道。当他在治安司衙门看到太孙殿下,得知其身份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绝望了。甚至感觉连自己头上乌沙,都有一种不保的可能。不过太孙殿下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宋信的意料。此刻,李树明嘴角有些苦涩。“我在江南待了一辈子,便是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也没有要去从官,而是干起了别人眼中看不起的贱业。”“这般多年过去了,我是真没想到,到了现在,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孙殿下既然愿意饶我一命,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上去了。”李树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彷若这吞下去的不是酒,是愁。朱英自然不会说好心思让李树明这个苏州商会领袖待在江南。放其出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为大明开辟新的疆土。或者说,殖民。而在李树明看来,自然是属于流放。宋信接过话茬:“树明兄倒也无须过于烦恼,出海也是一条生路,总比丢了性命强。”“再者太孙殿下也说了,只需树明兄建立足够的功劳,也是会允许落叶归根的。”说到这里,宋信端起酒杯:“树明兄此去南洋,当一切珍重。”“若真能立下功劳,或许青史之上,也当会有树明兄浓厚的一笔。”说出这话,宋信突然反而有些羡慕了。